图为工商银行近年来发债融资规模
数据来源：Wind
■ 中国工业报 韩永先
   2023年业绩分红进行时，国有六大综合性大型商业银行工商银行 （601398.SH）、农业银行（601288.SH）、建设银行 （601939.SH）、中国银行（601988.SH）、交通银行 （601328.SH）、邮储银行（601658.SH）全部抛出高额分红计划，据中国工业报统计，国有六大行2023年年度业绩共计分红高达4062.43亿元，其中交通银行更是在2023年高额现金分红278.49亿元的基础上，拟继续在2024年中期实施分红。
   平安证券等多家券商研报点评年度分红利好时均表示，当前在无风险利率持续下行的背景下，国有大型商业银行作为能够稳定分红的高股息品种，股息率相对无风险利率的股息溢价率位于历史高位，其红利配置价值值得投资者关注。但是二级市场上，国有大行市值表现差强人意，近期甚至整体出现市值回调的趋势。
六大行悉数大幅破净
   Wind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6月14日，国有六大行均处于高比例破净行情，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邮储银行市净率分别仅为0.56、0.60、0.58、0.59、0.54、0.58。
   2024年4月，《关于加强监管防范风险推动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意见》出台，重点指出要强化上市公司现金分红监管，加大对分红优质公司的激励力度，多措并举推动提高股息率，并增强分红稳定性、持续性和可预期性，推动一年多次分红、春节前分红。此后，沪深北交易所专门修改上市规则，进一步加强分红硬约束。
   分红新规出台第一个年报季，A股市场上市公司落实分红政策成为关注焦点，作为高比例分红常客，银行业尤其国有六大行能否在高比例分红中获得二级市场投资者认可受到关注。
   据中国工业报统计，截至目前国有六大行全部披露了2023年分红方案，工商银行拟现金派息1092.03亿元，分红比例31.3%；农业银行拟派发现金红利约808.11亿元，其中A股派发现金红利约737.13亿元；中国银行拟派息总额为695.93亿元，分红比例约为30%；建设银行拟派发现金股息1000.04亿元，分红比例为30%；交通银行拟分配现金股利278.49亿元，分红比例为32.67%；邮储银行拟派发现金股利合计258.81亿元，分红比例为30%。
   Wind数据显示，工商银行自2006年上市以来累积现金分红18次，累计现金分红1.42万亿元，上市以来平均分红率达31.83%；农业银行2010年上市后共计分红14次，累计现金分红8152.41亿元，上市以来平均分红率29.80%；中国银行自2006年上市共计分红18次，累计现金分红8717.65亿元，平均分红率达31.85%；建设银行2007年上市以来现金分红18次，累计现金分红1.17万亿元，平均分红率31.33%；交通银行2007上市至今分红20次，累计现金分红3096.16亿元；邮储银行自2019上市，共计分红5次，累计现金分红1118.55亿元，平均分红率为28.05%。
   这意味着国有六大行从各自登陆资本市场开始，均保持了连续高比例分红的状态，按照年报披露的数据计算，2023年工、农、中、建、交、邮的股息率更是分别高达6.41%、6.34%、5.92%、6.14%、6.53%、6.00%，远高于Wind终端全A股平均1.16%的股息率。“按照目前国有大行挂牌定期存款利率1年期1.45%、2年期1.65%、3年期1.95%、5年期2.00%计算，国有六大行的股息率是年度存款利率的4倍左右。”中信银行研究人士向中国工业报表示，银行股尤其是国有大型银行股息率多年均保持在5%以上，是A股不多的高股息行业。
   中国工业报从多家国有大行了解到，上市公司分红新政策推动下，近期国有大行均表现出中期分红的意愿，其中交通银行已公告拟在2024年中期实施分红，这意味着国有大行的稳定分红优势将继续保持A股领先。
   但是中国工业报同时注意到，稳定的业绩表现、高比例持续分红并没有给国有大行带来市值回报，六大国有大行股价破净率同样领先多数行业。
   Wind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6月14日，国有六大行均处于高比例破净行情，工商银行每股净资产为9.83元，A股每股股价仅为5.50元，市净率仅为0.56；农业银行每股净资产为7.06元，A股股价为4.25元/股，市净率为0.60；中国银行每股净资产为7.79元，A股股价为4.48元/股，市净率为0.58；建设银行每股净资产12.17元，A股股价为7.13元/股，市净率为0.59；交通银行每股净资产为12.65元，A股股价为6.80元/股，市净率为0.54；邮储银行每股净资产8.14元，A股股价为4.75元/股，市净率为0.58。
   换言之，截至目前，国有六大行股市市值仍均大幅低于净资产。
股权再融资几近于无
   “上市银行股价持续处于低位，增加了其再融资难度，症结在于定增或配股价格的确定以及可转债转股价格的确定，很难保证既通过上市银行决策程序，又对投资者保持吸引力。”
   “A股上市银行市值大面积跌破净资产的症状由来已久，银行板块无论是市盈率还是市净率水平，在A股都处于较低水平，特别是国有六大银行全线破净，这一现象由行业成长预期、投资价值评估体系、市场资金风险偏好、银行自身经营等综合因素导致。”东北证券原分析师向中国工业报表示，目前市场多方均认为银行板块市值被低估，应做大幅市值修复，但是其实市场和估值均在合理范畴，未来银行股能否有超预期表现，取决于银行自身盈利能力及业务转型，目前低估值具有明显的安全边际，适合稳健型投资者。
   据中国工业报了解，上市银行的定增、配股、发行可转债等融资行为均与其股价表现相关，银行股股价、市值如果长期低迷，并不利于其后续融资。
   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指出，A股上市银行长期破净对其融资有诸多影响，首先会影响银行的定增，按相关规定，国有企业定增每股价格不能低于每股净资产，目前很多银行也据此执行定增，而上市银行在 “破净”状态下，若按市价定增则面临诸多阻力；其次会影响银行自身配股及可转债发行，目前银行业多起可转债停发或许就与此有关。
   “上市银行股价持续处于低位，增加了其再融资难度，症结在于定增或配股价格的确定以及可转债转股价格的确定，很难保证既通过上市银行决策程序，又对投资者保持吸引力。”中央财经大学证券期货研究所研究员杨海平表示。
   事实上，从近年来国有六大行的融资路径来看，市值破净已经对银行产生了较大影响。Wind数据端显示，工商银行上市以来共计募资2.65万亿元，其中首发466.44亿元，配股、优先股、可转债等4次股权再融资额度仅为1736.74亿元，仅占融资额的6.55%；上市以来发债券融资额高达2.43万亿元，占比高达91.70%。自2015年和2019年工商银行通过优先股方式实现股权再融资以来，再无股权融资举措。
   农业银行上市以来募资9.91万亿元，其中首发募资685.29亿元，定增、优先股等股权再融资1800亿元，其他9.66万亿元均为发债券融资，占比高达97.49%。2014年、2015年两次优先股融资，2018年实现一次定增融资之后，农业银行再无股权再融资记录。
   中国银行上市以来募资6.36万亿元中，首发募资200亿元，股权再融资额2417.86亿元，其余6.09万亿元均通过发债券融资，占比95.88%。2019年，中国银行两次优先股募资之后，再无实施股权再融资。
   建设银行上市以来6.83万亿元募资中，98.24%来自债券融资，建设银行首发融资后，仅在2010年、2018年实现两次股权再融资。交通银行上市以来7.68万亿元募资中，98.48%来自债券融资，首发之后仅完成3次股权再融资，最近一次定格在2016年时的优先股。
   业内多位分析人士认为，银行股若能摆脱破净将大大有利于其扩宽外部融资渠道，用于补充资本，有效防范金融风险，同时也能促进银行股市值大幅提升，实现国有资产的增值保值。
市值管理待加强
   中国工业报先后采访多家国有大行，均未得到明确的市值管理措施回复，查阅2023年年报，也鲜见六大国有银行对市值管理制度的详细章节。
   浙商证券研究称，目前国内信贷投放持续增长加剧银行业资本消耗，当前银行资本充足率波动下行，并且近年来随着商业银行净息差缩窄、资产利润率下行，风险加权资产增速与净利润增速差值进一步扩大，利润转增资本的空间相对较小，银行业更依赖外部渠道补充资本。因此，推动银行业的整体估值回升、摆脱破净局面，实现有效的市值管理势在必行。
   事实上，政策层面上看，实现上市银行市值增长，摆脱破净局面也符合监管层的要求。2024年年初，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以下简称“国资委”）召开的中央企业、地方国资委考核分配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2024年将全面推开上市公司市值管理考核。央企市值管理考核相关问题因此备受市场关注。
   国资委要求指出，2024年将在前期试点探索、积累经验的基础上坚持过程和结果并重、激励和约束对等，量化评价中央企业控股上市公司市场表现，客观评价企业市值管理工作举措和成效，同时对踩红线、越底线的违规事项加强惩戒，引导企业更加重视上市公司的内在价值和市场表现，传递信心、稳定预期，更好地回报投资者。
   与一般国资、央企不同，金融央企不接受国资委直接考核，未来是否也会推出市值管理措施，摆脱市值破净的局面？就此问题，中国工业报先后采访多家国有大行，均未得到明确的市值管理措施回复，查阅2023年年报，也鲜见六大国有银行对市值管理制度的详细章节。
   据了解，2024年以来，为应对股价持续低迷，部分上市银行相继启动了股价稳定措施，包括股东与高管增持、提供分红比例等措辞，国有六大行将如何跟进市值管理？
   2024年6月14日，作为国有六大行之一，农业银行回复投资者要求公司公布国资委对农业银行进行市值管理的考核办法时仅表示，农行银行作为国有控股大型商业银行，一直以来高度重视市值管理工作，持续以稳健业绩提升内在价值，促进农行市值稳步提升，回报广大股东。
   上市银行可以采取哪些改善市值的路径，业界其实早已众说纷纭。南开大学金融发展研究院院长田利辉对媒体公开表示，监管部门的表态有望推动上市银行认识到破净问题的严重性，驱动其积极开展市值管理，采用回购等多种方式引导股价实现价值回归。
   田利辉认为，上市银行改善市值的难点是投资者信心问题。银行股定价是基于未来现金流折现，倘若投资者缺乏对于银行发展前景的认识和理解，那么市值管理存在较大难度。因此，上市银行应多管齐下改善市值，大力开展股票回购和员工持股计划，释放利好信号，展现内部人诚意；全力进行投资者关系管理，明晰银行经营的现状，展现发展前景；引入中长期资本，优化股权结构，提升治理能力、管理效率和经营质量。
   董希淼则建议称，上市银行确实应该更加重视市值管理。改善市值仍要回到基本面上，包括银行发展速度、质量、业务结构等层面的改善，要保持一定的发展速度，保持信贷投放，提高资产收益率；此外要发展财富管理业务，优化业务结构，提升非息收入；同时运用金融科技手段降本增效，提升服务能力，创新产品体系；还需加强与投资者的沟通，及时处理负面舆情，讲好银行故事，展示稳定发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