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汽车产业进入发展新阶段
编者按 2019年中国汽车产业在市场低迷中度过,产销量继续下降已成定局。因此,一些业内外专家对中国汽车产业能否持续发展产生了疑问:面对环境、能源、交通等外部约束,中国汽车产业能否继续发展?面对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共享化的发展机遇,缺乏技术底蕴的中国汽车产业能否跟得上潮流?面对有所恶化的国际环境,中国品牌汽车企业能否形成自己的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近日,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原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董扬发文谈自己对以上问题的看法。 ■ 董 扬 中国汽车市场仍有巨大发展空间 近年来,中国的环境污染问题确实很严重。但是,这不是不可以解决的。第一,中国的大气环境污染是多种因素造成的,汽车排放只是其中之一。第二,汽车排放污染的重点是未严格执行国家标准的商用车和数量庞大的老旧汽车。目前部分城市已经实施、全国也即将实施的国六排放标准,是全世界最严格的国家排放标准,如果得到严格实施,汽车就不会成为大气污染的主要因素。第三,近年来的治理实践表明,只要注重高质量发展,完全可以达到既保持经济增长、交通方便,又实现天更蓝、水更清、地更绿的理想状况。 统计数据表明,中国私家车发展水平低于国民经济发展水平。这可能是两大因素造成的。一是城市规划对于私家车发展估计不足,交通拥堵的出现延缓了中国私家车的发展速度。二是经济发展不均衡,大部分人还买不起私人汽车。除2.5亿辆汽车保有量以外,中国目前还有1亿辆摩托车、3亿辆电动自行车用于个人交通出行。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和人民收入的提高,相当一部分摩托车和电动自行车的使用者将升级为私家车使用者。 当前中国汽车市场波动主要是需求侧问题 近年来,我国经济增长与社会发展由高速增长转为高质量增长,这是发展模式的重大转变。在这一重大转变中,从国家层面看,房地产高速扩张和出口高速增长拉动中国经济发展的时代已经过去;从产业层面看,需要逐步退出高耗能、重排放产业;从企业层面看,需要由粗放发展转型为精细发展。在这一转型过程中,必然有相当数量的企业效益受到影响,也必然有相当数量的中低收入者收入会明显下降。 与此同时,中国已成为年产销量近3000万辆的汽车大国,汽车市场的主要增长点已从大中型城市转向中小型城市和广大农村,新增购买群体也从中高收入者转向中低收入者。因此,在经济转型的大趋势下,中国汽车市场增长放缓,甚至出现波动是正常的。 我们还应看到,在中国经济增速放缓的同时,经济转型已有明显成效。统计数据表明,近年来全国研究开发支出占GDP的比例明显增加,每年的专利申请与授予数量已达到世界第一;汽车行业重点企业2019年前10个月虽然营业收入下降5%,但研发支出却增加了28%。简单从经济增速出发衡量中国经济发展是不全面的,简单从产销数量上看中国汽车产业的发展也是不准确的。 从中国汽车产业内部来看,中国品牌企业研发投入明显加大,创新能力显著加强,品牌的知名度与美誉度也在明显提高;在合资企业中,外方国际竞争实力强的发展良好,产销量明显下降的是外方竞争实力不强的企业;由于政策变化等原因,中国新能源汽车市场可能略有下降,但市场份额将继续保持世界第一,而且在市场的拉动下,技术创新明显加快,技术水平迅速提高,正在迎头赶上世界先进水平。由此可见,中国汽车产业发展的内生动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劲。 从中国汽车产业的产业格局来看,在市场放缓、波动的同时,调整转型成为主旋律。在产能布局上,大规模扩张的趋势得到遏制,主要整车和零部件企业把发展重点转向研究开发,转向注重品牌建设,转向建立良好的整零关系和产销关系。部分自身能力不强的生产企业面临经营困难,正在退出行业,散、小、乱的局面正在明显改善。调整之年看调整,中国汽车产业正在经历着脱胎换骨的转型升级。 中国品牌正在茁壮成长 与以往市场疲软时一样,2019年,中国汽车市场中低端品牌降幅大于平均降幅。中国品牌由于大多面向中低端市场,因而占比下降明显,在乘用车市场上的占有率由42%降至39%,总体市场占有率也降至50%以下。与此同时,中国品牌汽车生产企业效益普遍下滑,更有相当数量的企业面临停产、破产或被兼并的局面,对此亦应进行科学全面的分析。 首先,头部企业发展良好。从产销数量看,长城等头部企业跑赢大盘,产销降幅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可喜的是,在市场低迷中,以往合资企业普遍向好、中国品牌企业普遍低迷的局面得到扭转,中国品牌头部企业经营业绩明显好于铃木、福特、标致、雪铁龙等外国品牌。从创新能力看,中国品牌头部企业前几年投入的研发中心、扩大的研发队伍开始发力,电动汽车、智能网联相关技术进步很快,与国际知名品牌的差距明显缩短,新技术在产品上应用的步伐明显加快,并且已出现外国品牌大公司在电动技术、智能网联技术方面加强与中国品牌企业合作的新势头。 其次,中国品牌竞争力明显增强,产业结构调整效果明显。一批核心竞争力不强、短板明显的中国品牌企业,正在被兼并或退出市场。虽然对于这些企业自身而言并不是好事,但对于行业发展而言,正体现出明显的产业结构调整效果,中国品牌汽车生产企业分散、重复、定位不清的问题将在近年内得到明显改善。需要指出的是,产业外资本进入边缘企业,通过注入资本、加强创新能力建设、补齐短板,有可能使这些企业重建辉煌。但地方政府简单接盘,仅仅注入一些资金,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建议地方政府对于当地的困难企业,应更多关注职工的安置问题。 当然,中国品牌汽车整车及零部件企业的发展,还面临很多新的问题,需妥善解决。 第一,需要明确市场定位。中国品牌汽车企业不能脱离自身能力,片面追求品牌向上。第二,需要明确自己的竞争优势。除我国独特的体制优势以外,低成本、高效率是我国与世界各国相比明显的优势。中国品牌在提高产品性能、提升配置的同时,一定要保持相对的成本优势。第三,造车新势力需要与传统汽车产业融合发展。第四,国企改革应该加速。 科学有序推进中国汽车产业创新 中国汽车产业已进入创新发展的新阶段。如何创新发展,是比引进技术消化吸收更加艰巨的系统工程,需要企业制定科学的发展规划,合理利用自己的人力财力物力;也需要政府科学制定政策合理引导,创造良好的创新环境,避免浪费。 回顾过去、展望未来,虽然当前中国汽车市场低迷,但中国汽车产业仍处于相当好的发展时期,并具有前所未有的良好发展条件和机遇。希望业界同仁坚定信心,努力建设世界汽车强国,为中国经济发展和中国人民美好生活,为世界汽车产业的发展和世界经济的发展,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本文节选自 《董扬视点》,作者系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原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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