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工业报记者 郭俐君
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
招商银行原行长马蔚华
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
极光创投创始人、董事总经理邓锋
中信资本董事长兼CEO张懿宸
复星国际董事长郭广昌
探问之一
如何秉持“深秋心态”、赢在寒冬?
无论在冬天还是夏天,20度都是让人非常舒服的温度。怎样把心态控制在这个状态,让自己一直处在非常平静的温度下,这是一种能力。
企业要培育自己的文化自信、战略自信、品牌自信,不断创新、不断提升自己的标准。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关键的核心点在于,只要大的方向对就必须坚守,不忘初心,心志坚定。无论形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要从容淡定,秉持 “深秋心态”。
“年轻的企业家更需要知道商业的本质是什么。现在年轻的创业者本身就在一个浮躁的年代成长起来的,探寻事物的本质恰好是他们缺的东西。”建业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胡葆森表示,无论在冬天还是夏天,20度都是让人非常舒服的温度。怎样把心态控制在这个状态,让自己一直处在非常平静的温度下,这是一种能力。
胡葆森进一步阐述,只有把心态控制在深秋的状态,才可以做到热时不躁,冷时不弃。 “中国企业真正是战略导向的比例非常小,大概不到5%,绝大部分基本上是机会导向。什么赚钱做什么、哪容易赚钱就去哪,心浮气躁,急功近利,急于求成,虎头蛇尾。”他认为,真正好的企业,需要具备盈利、持续盈利、增长、稳定增长这四种能力。对于企业家来说,所谓的战略方向是给企业划边界,并以此延伸思考多层问题。比如说,在一个多大的市场上参与竞争?选择一个什么样的行业?商业模式的边界在哪里?究竟是做批发还是做零售、做投资还是做实业?你的商业模式究竟是什么……
“在社会整体浮躁的时候,不要跟着去凑热闹,瞎起哄。都喊着过冬的时候,不要放弃,不要消沉,要一直保持一种平稳的心态。”胡葆森说。
“不管你喜不喜欢,挑战总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奇特。做企业就会面临挑战,做企业就得解决挑战。大家都不敢走,敢走的人就走出了丝绸之路。我一直觉得如果没有困难,还需要你干什么?困难就是机遇,企业家就应该诞生在困难的时候。”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局主席马云说。
在亲历了公司几次起伏的新浪董事长兼CEO、微博董事长曹国伟看来,企业要努力在寒冬中发现未来趋势,并围绕自身核心竞争力,在趋势中寻找机会。
“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时,新浪的股票从57美元跌破到1美元以下,面临退市风险,那是第一次互联网泡沫的破裂,大家在茫然中开始寻找新的商业模式。现在回头看,尽管那时候90%以上的互联网公司消失了,依然有很多公司活了下来,BAT也是在那个时代开始创业。”曹国伟认为,有些寒冬是投资泡沫,有的是行业发展瓶颈,有的则和公司自身发展阶段有关,很难说哪一年是最冷的寒冬。
与第一次互联网泡沫不同,全球金融危机让互联网遇到了第二个坎,并让曹国伟在反思中领悟到创新转型的必然性。此后,新浪果断进行了组织优化和成本优化,并于2009年发布了新浪微博,翻开了全新的篇章。
“在中国民企的发展史上,有人说我是老司机,什么意思呢?开车久,好像还没翻车,开得比较稳、比较慢,不出什么大事,不知道对不对。”回顾新希望的发展历程,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表示,作为经营农业食品为主的传统企业,在以短缺为特征的中国市场经济的上半场,新希望发展得非常好、顺风顺水。
然而,时代瞬息万变。自信满满要在2012年营收过千亿元的新希望,目标没有如期完成,似乎陷入泥潭、走不动了。
“我们经过认真的研究、讨论,发现市场变了,经济变了,格局变了,我们必须变。怎么变?我们摸索出新的方法,内部提出要做 ‘五新’企业,主动转型升级。”在刘永好的坚持下,新希望开始了大刀阔斧的革新:转变经营机制,六年时间下来,新希望组建了超过140家合伙制企业,拥有400名合伙人,给企业带来激情和活力;大胆启用年轻人,提出了 “百千万人才工程”计划,2019年计划招收15000个大学生;寻找新赛道,聚焦智慧城乡、智慧水务,用生态环保的办法规模化、现代化养猪,在冷链物流等方面发力;崇尚新科技,在引进人才、培育人才上下工夫,建立了波士顿研究院等。
“我从管理一线逐步退下来,而一大批年轻人成长了,成为公司的骨干。变革中最难的是主要决策者的心态。敢于让他们担担子,放手让他们做,这是变革中最难的一环。”刘永好如是说。
对于跨国公司而言,寒冬下的大考似乎更加艰难。
中信资本董事长兼CEO、金拱门 (中国)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张懿宸表示,跨国企业在改革开放初期为中国市场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商业理念。
“跨国企业在中国曾经是天之骄子,但这些年中国呈现了越来越多独特的市场环境,比如市场下沉到三、四线城市,移动互联网等,都是西方发达国家中少见的现象,跨国公司逐渐没有了可以照搬的商业模式。因此,跨国公司需要实事求是地了解市场需求,找到符合中国市场的商业逻辑。”张懿宸介绍,2017年以来,中信管理下的麦当劳加速本土化。比如说,积极下沉到三四线城市,多渠道加码外卖团队建设,在数字化营销和移动支付方面与优势伙伴展开合作等。
寒冬中的变革与坚守,看似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实则是呼应的两个维度。
“以价值取向、志向和追求为原点,以能力为半径,去画圆。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力会变化,能力不断提升,画的圆就可以不断向外延展。如果能力突然缩小了,战略就得收缩。因此要不断审视自身的能力,适时调整战略。”胡葆森认为,永恒不变的其实是变化本身,变革是时时存在的。企业要培育自己的文化自信、战略自信、品牌自信,不断创新、不断提升自己的标准。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关键的核心点在于,只要大的方向对就必须坚守,不忘初心,心志坚定。无论形势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要从容淡定,秉持 “深秋心态”。
探问之二
如何遵循商业本质、把握创新核心所在?
中国会成为影响力投资的大国。影响力投资更具有人文关怀和可持续发展的姿态,架起了社会回报和社会价值共赢的桥梁,是中国经济从高速度向高质量发展的实际步骤。
正确认识市场发展的规律,敬畏基本的商业准则,探寻对实质需求的真正贴合,藉由产品、技术、服务的升级迭代以及整体的可持续发展来为社会做贡献,成为企业家心中异常神圣的使命。
“商业不是唯利是图,而是要弘扬商业文明和企业家精神,追求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招商银行原行长马蔚华笃定,中国会成为影响力投资的大国。影响力投资更具有人文关怀和可持续发展的姿态,架起了社会回报和社会价值共赢的桥梁,是中国经济从高速度向高质量发展的实际步骤。而企业家精神既有创新创业的进取心,也有报效社会的责任感,两者是一致的。
他强调,在这个成长过程中,必须要重视公益与商业结合的价值, “因为商业向善,资本向善,社会向善是一种趋势。”
这样的一种集体认知,契合了达则兼济天下的情怀,凸显了中国企业家在获得商业成功之后致力于向社会传递正能量的巨大决心,并影响了其对商业本质的深层次思考。
正确认识市场发展的规律,敬畏基本的商业准则,探寻对实质需求的真正贴合,藉由产品、技术、服务的升级迭代以及整体的可持续发展来为社会做贡献,成为企业家心中异常神圣的使命。
“随着我国经济建设进入新格局,调整是必然的。企业家要有恒心,积极从社会变革和市场演进中吸取活力,激发自己的心力,进而根本性、长远地激发企业的活力”。刘永好认为,企业的好坏与体制无关,与规模也无关,最重要在于企业是否有活力,能否与时代共生、共鸣、共振。
“做企业的人去做投资是个悲剧,而投资者去运营企业也是个灾难。我发现很多投资者在讲企业运营的时候,听起来有很多逻辑,其实里面充满了愚蠢的思考,因为他们没有运营过。”马云认为,商业本质的内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玄奥,企业家从来就身兼赚钱和造福社会两重使命。
“我虽然是读哲学的,但也不知道本质是什么。”复星国际董事长郭广昌说, “商业有哪些常识,我们该怎么去坚持?我们需要正视血淋淋的地方,逼迫自己明晰弱点在哪里。”
郭广昌认为,企业家并不缺良好的商业直觉,问题在于常常会重直觉而轻商业逻辑。 “直觉、商业逻辑给定条件清楚以后,你要制定属于你的战略规划。战略规划不是越多越好、越强越好、越漂亮越好,而是要符合自己的定位,把它落实到组织、人、文化等等一步步去做,这样才不会偏离常识,把企业带上一条正确的道路。”
跳出企业家本身,资本对于企业发展的思考,则给了另一种探寻商业本质的视角。
“企业没必要做大,甚至没必要做太强,做好就可以了。”在北极光创投创始人、董事总经理邓锋看来,可持续地赚钱才是投资的本质,同样,可持续地发展也是实业追求的核心目标之一。他认为,尽管当今中国的创新创业环境在不断改善,但资本市场对科技早期的投资仍然不够。
据悉,在公司内部,马云一直强调公司高管具有未来观、全球观、全局观。 “只有这三个观都具备的企业,才能活到明天。虽然你不懂技术,但不等于不欣赏技术,不敬畏技术,不用好技术,不发挥技术的作用。”马云表示,他每年至少去四个非洲国家,去探索去思考。 “因为所有的人必须为未来做准备。从未来思考明天、思考今天,你就会不一样。”
但怎样发现可持续发展的科技创新公司?技术创新的主要瓶颈和重大突破口在哪里?谁最被寄予厚望,成为技术成果转化的主角?诸如此类关于创新逻辑的问题,也成为2019中国绿公司年会的核心议题。
“大学是象牙塔,更适合做一些可以长期研发。针对短期利益没有迫切需求的、真正做技术成果转化的角色,我认为民营企业作为主角更为合适一些。”北京智米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CEO苏峻坦言,在成立智米科技之前,他在大学当了14年老师,深知大学做科研往往容易和产业之间形成鸿沟。 “我们将其称为技术商业化领域的 ‘死亡之谷’,因为研究成果的转化率极低。”
苏峻认为,中国有全世界最大的技术人才库、最大的先进制造系统和产业工人体系,具备碾压式优势。在这个基础上,政府更适合也更应该做前瞻性、基础性的布局,把操作层、执行层的资源配置交给企业来做。
“我觉得转化这个词儿本身就是错的,从市场角度看,转化就是先做出一个东西然后去转化,但是大量的其实是从市场角度切入的,对不对?”药明康德集团高级副总裁、首席战略官张炜表示,如果纯粹从技术出发而没有从需求出发,这种产品是竞争力是比较弱的。 “靠一个人、一个团队完成创新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更多的是需要在一个生态、土壤中,大学、企业、政府、个体、团队在一起发挥作用。”
“技术的成熟度有一级到九级,大学更适合做一些成熟度不高的原始机理研究。一到三是适合大学做的,四到六更多适合企业的研究部门去做。”美的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兼CTO胡自强认为,目前最需要做的是把前端和后端基础理论应用研究有机整合起来。 “应从应用端起头,拉动整个社会资源推动技术进步,靠市场拉动这个事儿,希望国家从制度、环境的层面鼓励创新。”
站在实践的角度,相较于颠覆性创新,奇点汽车创始人、CEO沈海寅尤为推崇集成式创新的力量。 “把原有的技术更好地集合起来,满足用户自己都没有挖掘到的需求,然后产生新的产品和市场,这本身就是很大的创新。”沈海寅认为,通过集成式创新,企业能够在短期内推出让用户接受程度更高的产品,进而提供颠覆性的体验。